丑表功

iceinsummer

主要角色
& z7 d7 |1 r# L5 w/ `  A保儿：丑
万人迷：花旦
6 J) ]" g. c+ M' }7 j顶先生：老生
情节
某窑子老鸨，名万人迷。因所雇鳖腿名保儿者，做事懒惰，特地唤出吩咐。不料保儿不服，反自谓有十大汗马功劳。因此争论打架。幸得作荐保儿之教书先生到来解劝，既而万人迷与保儿算清前帐，找给大钱二百文，将保儿辞歇。
/ d) Y1 @6 a0 Y2 @7 P5 ]) `注释
此剧毫无情节，全是插科胡闹，俗语所谓打绷戏也。度其用意，大约隐寓老鸨乌龟，拆姘头之笑话丑态耳。此剧李百岁最称拿手，前颇轰动一时。
根据《戏考》第三册整理
（万人迷上。）
万人迷 （白） 哽唬。
（念） 生在烟花下，什么也不怕。自要有银钱，铺床拓被就嫁他。
（白）
我，万人迷。在此地开了一个窑子。有一位顶先生，我看此地没有捞毛的，举荐了一个保儿来。干来的工夫，不提多好呢：早起起来，扫地抹桌子，刷烟袋，连我的骑马布，都洗到呢。到了这会，干吃几天饱饭。叫他干什么，他也不干呢；叫他做什么，他也不做呢；脾气也大了。把他叫出来，问问他。他要好好干，还则罢；他要不好好地干，把他赶出去拉倒了。保儿哪里，保儿哪里？与我滚出来罢！
5 \/ S4 G. `% l* _保儿 （内白） 来也！
（保儿上，起霸。）
保儿 （念） 天子重英豪，文章不要了。万般皆下品，惟有我捞毛的高。
8 ~3 R5 G4 ~% W（白）
俺，万人迷院下，里里外外，上上下下，捞毛的保儿是也。忽声老包子叫唤，不晓哪路军情。不免进帐，问个明白。报！保儿告进。老包子在上，保儿见礼。不知呼唤，哪里军情？
. a& F& `$ q. c/ ~9 m- ]万人迷 （白） 呔！保儿听令！命你去调十万军兵前来！
保儿 （白） 咋咋！
% {' J$ l3 I; {! I8 o2 V% f+ [: K（笑） 哈哈哈！哇呀了！
% c* a$ w7 x6 b7 d（保儿抢令。）
保儿 （白） 拿过来罢。没有事要令顽，你要造反呢！
万人迷 （白） 我倒不造反，你在那里干什么？
保儿 （白） 我不干什么，我开心了。正在后面斗牌顽耍，你叫我老人家，有什么屁放？
万人迷 （白） 什么？
) B( I" G1 f) S- B* r保儿 （白） 哦，有什么话讲？
万人迷 （白） 我说保儿吓……
. c- m3 |. W5 Q保儿 （白） 我说尖儿吓！
万人迷 （白） 你怎么叫我“尖儿”吓？
4 o+ X* {% }3 X% y保儿 （白） 你怎么叫我“保儿”吓？
2 y% d* L6 _  S! Y; F) p万人迷 （白） 你的小名不叫“保儿”吓？
: c3 Y& J) L6 q3 Z& c保儿 （白） 你的小名不叫“尖儿”么？
万人迷 （白） 尖儿他妈的顺儿呢！
保儿 （白） 不管尖儿也罢，顺儿也罢，你叫我出来什么事罢？
万人迷 （白）
我说保儿吓，你初来的时候，不提多好呢。里里外外，上上下下，都做到了。如今吃了几天饱饭，该干什么不干了，该做什么不做了。不知什么原故？
. r  |* \5 ]# f3 s% v: I! G+ I7 _保儿 （白）
8 o7 Z: k. g/ m3 _, w3 o* }哦？你说我干来的工夫，里里外外，上上下下，都做到呢。我告诉你，干来的时候，肚子也没吃饱，身上也没穿暖。故此里里外外，上上下下，连你的骑马布也洗到呢。如今肚子吃饱了，身上穿暖了，手中也有了钱了。简直地说，我要胃料呢。要不干了！
万人迷 （白） 哦？你要胃料？中指摸吐沫——你懂不懂？
保儿 （白） 此话怎讲？
万人迷 （白） 我要掯你出去！要辞你呢！
# n& u9 W8 y1 _保儿 （叫头） 老包子吓，万人迷！
; ?& U4 v) @9 Y/ a（白） 动不动你就要辞人，动不动你就要掯人。把俺的十大汗马功劳，一旦抛却！
" H% R8 i2 E: a* _* |3 r万人迷 （白） 你们这个捞毛的，有什么功劳？
1 X5 B& M. w% F- C4 k1 {( o保儿 （白） 吓，捞毛的也有功劳。
万人迷 （白） 什么功劳说与我听听？
保儿 （白） 你且听了！那一日你……
万人迷 （白） 我日你！
保儿 （白）
哦哦哦，那一日里，你在门前站立，那边来了一个二狠子。你二人言语不和，怒恼了保儿，心怀不愤，俺上前一把……
* f, e% v+ Y3 X! b4 r! A2 P3 ~8 y（大锣。）
: X8 v- D! q* q% P保儿 （白） 将他摔在尘埃。
保儿 （梆子） 那一日你在那门前站定，
从东边来了个二狠之人。
你二人在那里出言不逊，
怒恼了俺保儿心中不平。
上前去……
  F  A! j" b2 `; n8 ?（行弦，大锣，锁板。）
保儿 （梆子） 上前去我将他暴打一顿，
只打得二狠子无处投奔。
万人迷 （白） 好吓。来一个让你打跑呢，来两个让你打跑呢，都这么打跑呢，吃的爹的！
保儿 （白） 什么？
万人迷 （白） 鸡脖子都没有呢！
& Q6 z7 K. h: g0 H& Z保儿 （白） 没用吓，这总是我的功劳吓？
' m6 b% X  `8 y6 X万人迷 （白） 说死呢我也不用你！
保儿 （白） 罢了，你用了罢！
! _: @1 b4 C( l: u/ f; @万人迷 （白） 不用你么！快走！
* |1 Y* p8 F1 ^6 z5 q保儿 （白） 啊？你真的不用么？
& e& G$ s3 g, q4 [6 s万人迷 （白） 谁跟你假的？
- L6 O$ n0 K6 L( g保儿 （白） 我告诉你：此处不留爷，还有留爷处。到处不留爷，才把爷别住！你不用，大爷的脾气来呢。我还不干了！
万人迷 （白） 不干快走！
保儿 （白） 快走快走?没有这容易！我们还要算算帐呢！
万人迷 （白） 就凭你这样子，有什么帐算？
) b  b; e7 K% N& V. t( L保儿 （白） 什么帐算？你算算我增几百两银子一月？把帐算清了，我就走。
6 l3 B1 U1 x, N' V: `- m万人迷 （白） 就凭你这样子，还要增几百两银子？
4 M- T2 V9 Z" T2 c% F4 H) c保儿 （白） 吓，挣多少呢？
万人迷 （白） 你挣二十六个钱一月。
保儿 （白） 吓，我就挣二十六个钱一个月？
万人迷 （白） 哽，自值二十六个钱。
保儿 （白） 好！就是二十六个钱。你跟我算算有几百年的钱？
- n6 O5 O) L) [- t) ?! f, @* d, n万人迷 （白） 好吓，你到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！
保儿 （白） 你的钱少，经不住我的年数多，就是二十六个钱一个月，算算拿来。
万人迷 （白） 就凭你这个样子不能算。等顶先生来了在算。
保儿 （白） 二十六个钱一个月，还要等顶先生来呢？你给不给罢？
& d1 }2 F2 N& {; X( h万人迷 （白） 不给。
保儿 （白） 不给我打你！
) o2 V3 H9 Z$ D& @- |万人迷 （白） 你敢打老板么？
保儿 （白） 哽，要打你！
万人迷 （白） 你敢打！
保儿 （白） 说打就打！
万人迷 （白） 你打你打！
0 ?; V0 M; X7 ]( o( ]9 K（万人迷、保儿打。）
（顶先生上。）
$ D, v/ n: ?# I) A4 l顶先生 （白） 什么事，什么事？不要打，不要打！看我了，看我看我！
. G/ t* @5 K$ \( {2 F# `5 y) `万人迷、
2 s  G5 r7 M" j2 d) M保儿 （同白） 哎，顶先生来呢！
顶先生 （白） 来呢。
（万人迷、保儿拉顶先生。）
3 G/ [0 ^3 @# [万人迷、
保儿 （同白） 我先说，我先说！
. _( I9 B9 ~' ?6 k; g" ~顶先生 （白） 哎，我来呢。你们拉拉扯扯，把我拉散了怎么办！
保儿 （白） 拉散了再造一个。
顶先生 （白） 什么话！你等一等，让她先说。
保儿 （白） 我要先说，怎么让她先说？
顶先生 （白） 她长得好看，故此让她先说。
. E2 x) {8 M& g' ?2 J- {3 z2 ^保儿 （白） 好吓，说话要论好看不好看！就让她先说。
$ ?/ q; L. I9 j# r0 E2 ^8 A) q顶先生 （白） 吓，嫂子。你们什么事打起来？
万人迷 （白）
这个先生，你不晓得，待我告诉你：当初这个保儿，是你荐来的。初来的工夫，不提多好呢。扫地抹桌子，嚷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，连我的骑马布都洗到呢。此刻吃饱呢，穿暖和了，叫他干什么，不肯做呢。发脾气呢，要打老板了。你不要拦住，让我打这个杂种。
& }; D7 Y% R6 I  u( i顶先生 （白） 哦哦哦，是他不好。好，不要生气，我去问他。
哽，保儿吓。
4 |9 G9 D( M- P' I  F( e保儿 （白） 我的气来呢。忘八蛋劝我，都都不行的！
0 x: u/ {2 ^0 R* `1 B8 D- \顶先生 （白） 什么话！
保儿 （白） 哦，先生，先生，她怎么说了？
顶先生 （白） 我说保儿吓。我当初荐你来，是为好吓。初来的工夫，倒不错。此刻你怎么吃饱了，穿暖了，倒要发脾气呢？
保儿 （白）
# m+ u/ L: G, x; `5 q6 o  G先生，我初来的工夫，看这老板倒不错。到了此刻，她也不像老板，我也不像个伙计，再干也无趣。你来呢，烦你把帐替我算算。我也不干呢。
9 c; ~" G3 n" M& v# e& x. Z! S) o顶先生 （白） 吓，你不干呢！我去替你算帐去。
+ ^% K+ s, ^. ^. L2 [6 Q' C) D保儿 （白） 算帐去。
顶先生 （白） 我说嫂子，你们吵吵闹闹，也不是个事情。把帐算与他，让他去罢。
! A3 t' P2 }* B6 e, N  E万人迷 （白） 好，让我来算。一六如六，二六十二，三六一十八。还有二百三十六个钱。
8 e) h; r; X$ r6 n顶先生 （白） 哦，还有二百三十六个钱。
' N& T) }7 V& O# H  D7 K- _9 m9 U我说保儿吓，你帐上还有二百三十六个钱。
保儿 （白） 吓，我帐上还有二百三十六个钱？就是二百三十六个钱！拿来！
1 ]6 q7 d) E# I2 Q" y4 j  B* j顶先生 （白） 嫂子，你与他罢。
. l5 y: j7 z6 U  x3 Y万人迷 （白） 给他？还有的头！
顶先生、
- e$ F4 ]9 i$ B& c: ]保儿 （同白） 什么的头？
9 f# w4 B% P7 H& ~万人迷 （白） 那一天你借去三十钱剃头。
保儿 （白） 你当面撒谎！我是个辣痢头，一根头发也没有，怎么好剃头？
万人迷 （白） 不问你那一桩，总是拿个三十个钱，还有二百零六个钱。
2 q- o. j  F0 |7 `7 m6 }# q保儿 （白） 好！就是二百零六个钱！拿来！
" n/ U3 @+ w! w8 H* d万人迷 （白） 你那一天借五个钱买香烟，泡一个钱水，还有二百个钱。
1 Q& z1 j+ ~* r保儿 （白） 好！你这里香烟泡水都不管！还有我的钱了？
' B3 D2 d  z/ d- u. P顶先生 （白） 就是二百钱，你走罢。
& H& g$ W% J, q( s9 J/ C. r保儿 （白） 罢了，先生呀！
（三锣。）
保儿 （梆子） 顶先生在院中把话听了，
听保儿把此话细说根苗：
想当初多蒙你把我荐好，
' C8 F: h( l$ @/ I9 G5 i两吊钱一个月不差分毫。
2 n. f; u! {; f% x到如今万人迷心肠狠了，
# J" G7 N0 U& [0 t- _到如今二十六还有刨毫。
怒恼我，
1 M- H) ~8 i: O  F7 r/ P. v（行弦，保儿走圆场）
& {: j: H& G9 d. I  N% ?/ g保儿 （梆子） 怒恼了俺保儿心中不妙，
到后来出院去永不捞毛。
) o1 h7 r/ i6 ]顶先生 （白） 好了罢。我替你把钱拿过来。
嫂子，就是二百钱。与他，让他去罢。
7 R/ q9 K: E4 N4 r  r7 v7 m万人迷 （白） 哦，是了。我去拿去。
+ Y& u; I: @' ]) B" S. M& F先生，这是二百钱，让他快走！
顶先生 （白） 哦，晓得了，晓得了。保儿，这是二百钱与你。我这里不能远送了。
1 U& A! Z1 c7 u+ ^% p# q保儿 （白） 哦，哦。
（西皮慢板） 听说一声要饯行，
# p$ e, ~4 H' F) B& U% I9 Q好似狼牙箭穿心。
舍不得院中花花美景，
舍不得院内老少子民。
含悲忍泪换衣衾，
保儿即刻就要登程。
1 @2 A  }0 {( y顶先生 （白） 好呢，不要闹了。快走罢。
保儿 （白） 先生，我要走了。有桩东西交与你。
顶先生 （白） 什么东西？
保儿 （白） 一把笊篱。我走后这里没有人，你早早晚晚，来捞捞毛。
9 h/ R; l1 r8 S( M; V$ ^% J顶先生 （白） 哪有我这先生捞毛的呢？
, f$ H9 [2 H- I: a: I保儿 （白） 没用呀？上代传下代。
! ], n$ T: M8 N, H1 N顶先生 （白） 不要胡说。你出去做什么？
保儿 （白） 有了钱，做小生意去了。
顶先生 （白） 什么生意？
% W4 u8 ]# Q* G& y$ W7 m( `保儿 （白） 桂花赤豆汤。好不好？
4 A/ k2 J3 [$ Y' N: L! B1 s' l（保儿下。）
2 n, X1 I5 ]8 L/ w顶先生 （白） 嫂子，我要走呢。
万人迷 （白） 先生，保儿走了，我这里没有人。早早晚晚，你来帮帮忙，捞捞毛。
' c4 G( M) E- p$ T. e顶先生 （白） 我白天教书，没有工夫。
* W6 R& D( j+ N" I9 R8 E7 j  o  @万人迷 （白） 你白天教书，晚上来捞毛。
顶先生 （白） 好好好，晚上来。明日见，明日见。
- m) v, R; r% }( X（顶先生出门，下。万人迷下。）
  X- R) ]+ i9 a* G" F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