投军别窑（红鬃烈马[三本]）（一名：平贵别窑/平贵从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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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要角色
9 J; ~% _' s2 @" @! C6 M薛平贵：武老生
3 ]# M, y1 ^$ I" j. w6 E8 G# L8 L王宝钏：正旦
情节
+ y% }6 A/ ^( k0 M8 Q薛平贵因在外揭下皇榜，至红沙洞中，降伏红鬃烈火马，有功入朝。唐王特加升赏，先封后营都督府，旋被王允一本，改为马前先行。恰巧西凉国造反，下来战表，朝廷命将出师。遂命薛平贵隶属魏虎，随营为马前先行，克日起行。薛平贵即回窑别妻，王宝钏方守候平郎回来，先闻立功得官，颇喜；及闻欲出从征，不禁大惊。彼此流泪相对，说不尽生离之苦。因忆唐人诗中“忽见陌头杨柳色，悔教夫媚觅封侯”之句。闺中少妇尚如此，何况窑中少妇。且在临岐握手，阳关未唱之前哉。此剧情致，颇足感人。
9 ^; g6 W9 B( @5 `$ v注释
按此剧在《三击掌》之后，《探窑》之前，为薛平贵从军别妻之事。《红鬃烈马开国传》及《彩楼记》传奇全本中，均有此节。全剧自王三姐宝钏，在窑中盼望平郎回家起，出场即有一段正板二簧唱工，演至夫妻洒泪分别，薛平贵听得第三声发兵号炮，慌忙上马急行为止。后半本夫妻依依不舍，对唱几段哭板，尤为凄婉动人。
7 X( ?7 x. u/ r7 h6 R6 J6 w" ^+ m《投军别窑》是周信芳同志早年演出的代表作之一。数十年来，经不断丰富和提高，在舞台表演艺术上益趋精练。本剧在整理时仅对个别词句有所修订。
6 K1 _1 E" l, v% e根据《周信芳演出剧本选集》第一集整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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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|0 S; Q( T7 i5 ^5 Z【第一场】
（王宝钏上。）
王宝钏 （引子） 相府堂前三击掌，抛却荣华，甘守清贫。
（念） 恼恨爹爹太不仁，嫌贫爱富赖婚姻。宝钏誓死随平贵，愿在寒窑受苦辛。
（白）
' }3 V) w0 X$ f: S1 n我，王宝钏。爹爹王允，官居首相。只因二月二日在十字街前高搭彩楼，抛球招婿，打中薛郎，可恨爹爹嫌贫爱富，是我与他三击掌，离却相府，夫妻二人来到寒窑，苦度光阴。如今薛郎立志前去投军，但愿日后能得一官半职，也不枉我受苦一场，啊啊啊……
（王宝钏拭泪。）
% `' i2 c, G& D  F王宝钏 （二簧慢板） 王宝钏坐寒窑珠泪双掉，
老爹爹枉为官一品当朝：
1 o& j% h. o  L7 ~) o  K嫌贫穷爱富贵信义不要，
狠心肠把骨肉情一旦丢抛。
愿薛郎此一去身得荣耀，
也不枉我宝钏受苦一遭。
（王宝钏下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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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二场】
7 I: B2 K6 H# N（薛平贵上，起霸。）
  }- y3 `8 k3 T( K* u+ i4 ^) a薛平贵 （念） 头戴银盔一点红，身穿铠甲透玲珑；降了红鬃一烈马，扶保唐王立大功。
  V  ~  @2 l& G! j+ X$ `（白）
0 X1 w  w: o7 U+ v俺，薛平贵。是我前去投军，降红鬃烈马，圣上见喜，封为后军督府。可恨王允老贼，上得金殿，参奏一本，言道西凉下国，打来连环战表，要夺我主江山，苏龙、魏虎以为正副帅，我后军督府改为马前的先锋。今乃黄道吉日，就要登程。我不免回转寒窑，辞别三姐。天哪，天！恼煞某也！
（西皮导板） 可恨王允太不仁，
（薛平贵上马。）
4 X/ V  ~2 Q# Q5 o, L) j/ f薛平贵 （西皮原板） 害我夫妻们两下离分！
+ P+ Z5 ?" _# u" [) A) E7 h! B# X: C催马加鞭往前进，
; e* d% C3 K4 g# _( H; J9 p（薛平贵下马。）
薛平贵 （西皮摇板） 叫声三姐快开窑门。
& R0 j0 _  x) q. t& }王宝钏 （内白） 来了。
2 ^! h7 `/ s. c$ K$ X. f2 ]（王宝钏上。）
王宝钏 （西皮摇板） 忽听门外一声唤，
% a! ?0 [+ F' q想必薛郎回窑前。
5 i) N* Y9 m) j1 ~开开窑门用目看，
2 ^3 c1 ^# @/ c( {: j( ~( L  Q薛平贵 （白） 三姐，为丈夫回来了。
( }. X7 y7 D8 V9 q（薛平贵进窑。）
王宝钏 （白） 呀！
（西皮摇板） 来了堂堂将一员。
（白） 啊，薛郎，你回来了！
薛平贵 （白） 回来了。
王宝钏 （白） 你这身荣耀，莫非作了官了?
- z# c. d. K: R; o7 \薛平贵 （白） 为丈夫降了红鬃烈马，圣上见喜，封为后军督府。
王宝钏 （白） 哎呀呀，果然作了官了。待我谢天谢地。
% |6 m+ ?+ R  F& o1 D: b. u# N3 ~! N薛平贵 （白） 三姐慢谢天地，其中有变哪。
1 C( m" O' R/ a! U% e+ M' S4 Y王宝钏 （白） 薛郎，此话活从何而起？
薛平贵 （白）
1 A5 j4 n: U. X- n6 Q+ B& n& u啊呀三姐呀！可恨你父与魏虎奸贼，上得金殿，参奏一本，言道西凉下国，打来战表，要夺我主江山，苏龙、魏虎以为正副帅，为丈夫后军督府改为了马前的先锋，即日就要登程。
" T5 Z. B1 Z- \" q王宝钏 （白） 怎么讲？
6 Q% ?) t7 l( S0 m3 _薛平贵 （白） 我就要走了。
5 D9 l/ i4 S* K! ]% W# u9 `王宝钏 （白） 啊呀！
6 B$ g- s* n# [+ h" i1 }+ m（王宝钏晕倒。）
薛平贵 （白） 三姐，三姐醒来！
( c" X. d. Z/ A+ Q王宝钏 （西皮导板） 听一言来珠泪洒！
5 d7 K. D  T( L5 O薛平贵 （白） 三姐醒来！
# {( K$ z" F9 W2 k3 P- `0 @王宝钏、
% N1 c0 Q0 J! K; |薛平贵 （同叫头） （薛郎）（宝钏）！（我夫）（我妻）！（喂呀）（嗳呀）！
1 U0 v4 t' ^; S王宝钏 （西皮原板） 好一似万把刀把我心扎！
父好比秦赵高指鹿为马，
0 ~  R. v/ n2 t4 |% ^9 q又好比汉萧何私造律法。
薛平贵 （西皮原板） 贼好比秦赵高指鹿为马，
- ~& O; ~! ^! [+ j贼好比汉萧何私造律法。
) n! j2 a/ h5 j* }# c# ^为丈夫与你父冤仇结下，
5 T1 ~5 i5 G, O6 q2 h. f害得我夫妻俩各奔天涯。
王宝钏 （西皮原板） 手指相府，
（西皮二六板） 高声骂，
爹爹作事理太差。
. E( W: Z6 y) C7 z' C（西皮摇板） 夫妻们只哭得泪如雨下，
好鸳鸯遭棒打各奔天涯！
薛平贵 （白） 三姐！
（西皮快板） 三姐不必泪双流，
丈夫言来听从头：
* ?4 j, u) J2 t! l7 A3 T干柴十担米八斗，
你在寒窑度春秋；
守得住来将我守，
2 N5 _1 d3 A- @' z* W; Z; G三姐呀！守不住来将我丢。
王宝钏 （西皮快板） 薛郎说话没来由，
为妻言来听从头：
% r9 \8 i; Z% {+ t) @干柴十担米八斗，
我在寒窑度春秋；
守不住来也要守，
  y& V, w8 G% F$ [纵死在寒窑也不回头。
0 w8 w3 I8 l+ o+ l/ f2 G( j' b# N4 p薛平贵 （西皮散板） 三姐说话世少有，
0 r" }  v  {; ?5 L) Y$ t& D上得青史把美名留。
（中军上。）
# f/ B; p+ y5 A1 B$ M* |中军 （白） 先行听令。
- W) g$ J+ x, e薛平贵 （白） 来也。
（薛平贵出窑。）
薛平贵 （白） 在。
; v3 I, E$ n7 o$ b& R中军 （白） 元帅初点大卯，不要误了卯期。
1 N' f$ p9 k- T3 M薛平贵 （白） 得令。
中军 （念） 将军不下马，
薛平贵 （念） 各自奔前程。
* _9 i8 c( a/ c0 c（中军下。薛平贵进窑。）
  ?3 ]5 G: C  j4 F, q王宝钏 （白） 方才何人到此？
4 _: H# e/ d( m- |薛平贵 （白） 方才中军至此，言道元帅初点大卯，不要误了卯期。三姐你看，天色不早，我要告辞了。
王宝钏 （白） 薛郎，你这就要走了吗？
薛平贵 （白） 唉！我这就要走了。
7 q0 b& m% l9 q/ }; O+ c1 |# m王宝钏 （白） 你有什么言语，嘱咐为妻几句。
; x) ^5 ^4 v6 p8 B2 L/ }# W薛平贵 （白） 我的心如刀割，也想不起什么言语来了。
, I$ P  t4 j! u' n  u* K/ M/ t6 X4 P王宝钏 （白） 你……嘱咐为妻几句啊！
4 [0 z% d5 a" G! _薛平贵 （白）
罢！为丈夫此番从军，不知几时回来，寒窑之中，干柴十担，老米八斗，你苦度春秋；倘若是柴米不够，你……回转相府去吧！
% q% H7 O& z) h% [2 C3 o+ X* m王宝钏 （白） 薛郎啊！我与我爹爹三击掌，纵然是饿死寒窑，我也是不……回去的啊！
薛平贵 （白）
好哇！好个三姐，虽是女流，却比男子刚强。为丈夫此番征战西凉，不知三年五载，才得回来；你在这窑前、窑后、窑左、窑右，与人家缝缝连连度日，为丈夫回来，一家一家登门叩谢。话已讲完，我告辞了！
王宝钏 （白） 薛郎，你当真要走了？
薛平贵 （白） 我即刻就要走了。唉！
王宝钏 （白） 待为妻送你一程。
薛平贵 （白） 外面的风大得很哪！
王宝钏 （白） 我一定要送。
薛平贵 （白） 不送也罢。
6 j. T7 @/ R/ Z0 P' M# C# z王宝钏 （白） 一定要送啊！
薛平贵 （白） 如此有劳了！
6 j3 i' j' p5 R, s（薛平贵欲走，回身为王宝钏拭泪。）
薛平贵 （白） 啊三姐，为丈夫征战西凉，就要回来了，你……不要哭啊！
& P$ Q7 l0 W: W- j; v王宝钏 （白） 薛郎，你自己珍重，也不……要哭啊！
9 M7 d6 w8 `4 [4 v( Y7 e3 \（王宝钏为薛平贵拭泪。薛平贵出窑，头碰窑门，王宝钏为薛平贵抚痛。）
薛平贵 （白） 不妨事。
（薛平贵、王宝钏同出窑。）
- s$ k* C" r5 p8 B# y0 E王宝钏 （西皮原板） 夫妻双双出窑门，
薛平贵 （西皮原板） 叫人难舍又难分。
王宝钏 （西皮原板） 但愿得此一去旗开得胜，
4 n% X( V) q* O薛平贵 （西皮原板） 自有那探马儿来报捷音。
5 B  j4 _" b+ c+ I- r& d* h王宝钏 （西皮原板） 一路上必须要小心谨慎！
) L/ \/ g6 ^! l* R! b薛平贵 （西皮原板） 你在那寒窑内切莫要挂心。
; n# u2 Q4 Q5 D5 A  ~王宝钏 （西皮原板） 送薛郎送至在三岔路口，
喂呀，薛郎啊！
0 x- M1 {/ }2 H+ b  N! v1 D薛平贵 （白） 三姐啊！
（西皮快板） 刀绞肝肠泪淋淋。
王宝钏 （西皮快板） 从空降下无情剑，
. V, {. \2 |* e# y薛平贵 （西皮快板） 斩断夫妻两离分。
王宝钏 （西皮快板） 王宝钏难舍薛平贵。
) t( \& u6 q. y" e: ^薛平贵 （西皮快板） 薛平贵难割结发情。
王宝钏 （西皮快板） 流泪眼观流泪眼。
薛平贵 （西皮快板） 断肠人送……
) g' G& h3 T; ]. m1 B（西皮散板） 断肠人。
) |  u. K8 C4 x; g8 D& M# I王宝钏 （哭头） 夫妻们只哭得珠泪滚滚……
4 J! d7 O( u2 A. ]6 N. E  u9 W喂呀，我的夫啊！
' S- i8 z7 l# b4 h- g  |* r（号炮三声。）
- s, Y; N. B  P, S4 h薛平贵 （白） 啊！
（西皮散板） 又听大炮响三声。
" A( E& z# U: w0 P辞别三姐踏金蹬，
9 r& y& f" F) `7 _" i2 w王宝钏 （西皮散板） 拉住薛郎不放开。
3 c% r7 S& R3 y# P+ X# p你要走来将我带！
  M3 v4 Q+ @& U$ M5 z. `薛平贵 （西皮散板） 你苦苦拉我为何来？
王宝钏 （西皮散板） 此去不知三五载，
你叫为妻怎安排？
薛平贵 （西皮散板） 干柴十担米八斗，
你在寒窑度春秋。
辞别三姐跨马走，
（薛平贵推王宝钏倒地，拉马欲行，见状复回。）
薛平贵 （白） 三姐醒来！
（薛平贵扶王宝钏起，急上马。王宝钏急追，扯薛平贵衣襟。薛平贵拔剑割断衣襟，王宝钏晕倒。）
9 K+ h% e' e/ |( Q; B3 _薛平贵 （白） 三姐，你要保重了！
7 r( D/ R5 z6 f/ M（薛平贵下。王宝钏苏醒起立，远望。）
王宝钏 （白） 薛郎！我夫！
（哭头） 啊……我的夫啊！
- m+ ]$ ~( x; m, R（西皮散板） 马走如飞不见影，
" Y9 s* a" k# v撇下宝钏苦伶仃。
3 S, d) R* k/ \5 _( y; M. K悲悲切切进窑门，
9 J/ h' ?0 y* H" `* H# M但愿薛郎早回程。
/ r0 K! M/ j: U5 E8 W（王宝钏下。）
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