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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9-21 22:4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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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九)悲云落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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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炟的病,一半是被吓的,一半是气的。事发几天来,他时常做噩梦,总是梦见有人拿着刀冲进宫里来要杀他!他本来就身体虚弱,加上旅途劳顿没有休息好,又经过这么一惊吓,很快就卧床不起。8 b3 Q6 m ]% Y! ]( A
刘炟突然患病后,宫内上下惊恐不安。窦皇后也急了,急忙找来太医诊治。同时她在暗中传下严令:“要是有人敢乱嚼舌头,本宫剥了他的皮!”
/ ^ a% j/ o8 k3 B( P1 s; H “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”,宫里出了刺客,刘炟患病的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了。洛阳城中甚至连“宫里出了刺客”这样的传言也有所耳闻。太尉宋由、司徒袁安、司空任隗等人听到了密报,心中也是极为不安。他们都在暗中祈祷上苍:“苍天保佑,赶紧让圣上的龙体好起来!”
$ P8 d5 b0 e# M2 q. b c 经过两个多月调养,刘炟的病总算是有了一点起色,渐渐能够下床走动了。他的精神好了一些,又在想这桩莫名其妙“遇刺”的事。
: {# K% b; T2 f: {3 M4 R 这次,他虽然没能看清“刺客”的脸,但他却记住了刺客身上穿的那身衣服:那是侍中的官服!想到了这一点,破这个案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。大不了,把所有的宿卫官员全部抓起来拷问甚至杀掉灭族就是了!然而刘炟却犹豫了。他平生好名,断然不肯将此事传扬出去,故而也不肯交给廷尉立案调查,只好私下低调处理。他暗中下令:“从今而后,侍中以及其他士人官员一律不得宿卫后宫!宿卫事宜,全部改由宦官中常侍负责!”. b: W' S9 c4 I! k# x4 L/ ?
这时,正好到了十二月的腊祭大典之时,而此刻刘炟心情极坏,身心疲惫,再也没有兴趣参加。最后,他只得遂传诏请太尉宋由等人代劳,草草了事。! s* l% o2 n2 G( g3 G
时间过的很快,转眼之间,新年就要来临了……
3 s5 k) Y& [. z% Q$ s$ V 到了章和二年(西元八十八年)正月,适逢诸侯王们入京例行朝请。刘炟健在的三位叔王济南王刘康、阜陵王刘延、中山王刘焉也带着儿孙们赶到了京师请求谒见。; L) O R' n6 a) ], `& o
几年前,刘康、刘焉二位亲王进京朝见时,都受到刘炟特别的优待。阜陵王刘延是去年刚刚恢复王爵的,这次也跟着两个兄弟前来,想搭个“顺风车”,为自己与儿孙捞点赏赐。刘炟的天性宽厚仁爱,一向重视骨肉亲情。虽说他现在病的很厉害,还是强撑着接见了他们。+ V1 o9 e/ o8 b8 X
明帝刘庄共有八个儿子,继承了大位的刘炟是老五。刘羨是老二,刘恭是老三。除了这两位之外,还有一个与刘炟同年生且只比他大几个月的四哥——乐成王刘党。由于他们的大哥千乘王刘建早死,刘炟对这剩余的三位兄长极为敬爱,尤其是他与刘党之间的关系最为亲密。可按照祖皇刘秀晚年定下的规矩,皇子在成年后必须回国就封。刘炟还是舍不得让几个兄长走,就特许他们长期留京。
4 E( V: T* ?! d; P' i0 w6 q2 g 为了体现骨肉亲情,刘炟下令将所有的兄弟、堂兄弟们全都留在京城,不再回国就封。也许是为了给自己祈福,他又下令重赏满朝文武,官员自郎官以上人人有份!国库本来就空虚,经过这么一折腾,竟至空空如也之境了!! R9 k$ y$ O; Q) C
尚书宋意上书劝谏刘炟:“陛下应当抛开亲情,应以大义切断私恩,速速遣送刘康、刘焉各回封国!同时,也应命西平王刘羨、六安王刘恭、乐成王刘党等人择日速往封国就位,以平息众人之怨!”
1 Q0 E3 \1 r$ U* M' _! Y 掾吏何敞正在太尉府当差,他闻讯后更为国事而忧心。他连夜写了一封奏疏给他的顶头上司、太尉宋由。何敞在奏疏中写道:“国库里的金钱与财务,无不是百姓的血汗所得!昔日的古圣先君深知此理,对于赏赐之道极为慎重。如今您身为太尉,位列三公之首,就应上正朝廷纲纪,下安百姓黎民!如今您却一味迎合圣上而不知劝谏,这难道是忠臣该做的事么?”7 [! O6 {8 ?2 W# d" M4 R/ R
何敞在上书中强烈要求:“宋大人!下官以为您如今应以身作则,主动向圣上交还所得的赏赐,带头做满朝文武下官的表率!您应向圣上陈述利害得失,奏请将所有的亲王侯爵遣返回国就封。如今朝廷不许百姓在洛阳周边的皇家园林附近耕种樵采,导致民众断了生计之路,怨声载道。下官认为这是一条害民的法令,必须立即废除!此外,您应该向圣上建议,从今而后应节省不必要的开支,赈济抚恤穷苦的人。只有这样,朝廷的恩泽才能滋润百姓,国家才能长治久安!”
3 [ u' Y- \% Q E, Z 宋意与何敞二人对国家真是赤胆忠心,字字可昭日月。可惜的是,他们的这个建议提出的太晚,目前已经来不及了!这是因为,刘炟因受了惊吓,再加上近日来劳累过度,他已经病倒了!
! W D) K1 U9 E9 Y& q$ L 由于接见叔父、亲王们的活动有些劳累,当天夜里,他没回皇后宫里,而是歇在了章德前殿。
$ B) _0 a) M0 T. ]2 R 不料,次日刘炟就不能起床了,而且病情日渐加剧。窦皇后吓得不行,六神无主,急忙亲自来到这里伺候。宫人、宦官们进进出出,显得分外忙碌……2 w1 f- X7 u3 p& I! w9 e
当然,何敞对此毫不知情,还在眼巴巴地等着结果。在这关键时刻,窦家的走狗宋由当然是对宫内的事了如指掌。他本是因窦宪推荐而爬上去的,如今眼看刘炟病势危殆,只怕是不妙了。几日来,他一直忙着与窦宪密谋刘炟身后的事,他怎能听的进去这样的逆耳之言?何敞的上书送到宋由的案上,宋太尉勃然大怒,立即让人将何敞叫来大骂一顿,严厉警告他不许再胡说八道,否则就要收拾他。最后,宋由还让人把何敞写的那封奏疏一把扔进了茅厕!
+ s/ P, }4 V9 w* G 何敞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太尉府,慢慢地回家。他实在不明白: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?怎么会有宋由这样的王八蛋当太尉?他长叹一声:“唉!国家若是这么下去,只怕是要纲纪大乱了!”* U5 S: }0 @3 t; S
章和二年正月的一天夜里,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了北宫小偏门外。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个苍头,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。来者正是窦宪、窦笃兄弟。, G# M+ r/ O- j
门口早有几个宦官接应,他们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,连忙打开了大门。在宦官的指引下,窦宪、窦笃两人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,悄然来到了章德前殿。& @8 [2 W( o+ u Z: i' g
离着老远,窦宪就看见大殿里灯火通明,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。原来,窦皇后早就带着心腹宫人们在此等候他们了。
* u- B0 y6 w" p5 g/ k5 ^ 窦宪走上近前匆匆拱手施了一礼,急忙问道:“他,现在怎么样了?”窦皇后脸色凝重,略微有些凄然地道:“太医刚来过,说是他们已经尽力了。也许,他的大限就在今夜了……”说完,窦皇后默默地把两位兄长请进了内室。
0 [' P2 ^+ Y" k 只见刘炟躺在榻上,脸色苍白,双目紧闭,气息奄奄。窦宪、窦笃急忙跪下,轻声奏道:“小臣窦宪、窦笃参见陛下!”刘炟微微睁开眼睛,嘴唇动了动,长长的胡须在颌下颤动,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; p( ^' k: h- S5 ? Y9 i- N/ p9 x4 S 窦皇后对窦宪使个眼色,他心领神会地拉着窦笃一起出了内室,兄妹三人一起来到正殿,找了个僻静角落商议。窦宪问:“现在怎么办?太子呢?”窦皇后冷静地说:“太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,自有专人负责他的安全,你们不必操心!”窦宪重重地点点头。窦皇后叮嘱道:“就按前天我们商议的做,懂了吗?”窦宪与窦笃拱了拱手:“妹子放心!家里绝对没问题!我们这就回家准备!”5 H5 {1 `7 x( k9 B6 t
当夜的四更天,万籁俱寂。突然,一阵阵凄厉的哭声从章德前殿传出……
/ S* }& L! h7 I" @' E2 k 一个伟大的时代,就此结束了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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