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刺客（一名：粉宫楼/六部大审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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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要角色
闵觉：老生
贺道庵：净
7 u) F. X$ u3 E  C0 P刺客：副净
太监：丑
朝臣甲：外
朝臣乙：副净
1 e. e# v: X: s5 i/ V朝臣丙：末
( W/ J! n9 i; f. z9 E朝臣丁：丑
情节
8 o- [3 {* e6 N7 {2 [% b此剧或谓系明季事，或谓尚系晋代故事。相传晋时有权相贺道庵，因与宫中史后有隙，阴以财贿结一亡命强徒，使之混入禁内。伺晋王回宫时，突出拦驾，佯为行刺状。又故意张惶无措，令侍卫捕获。至命下法司审讯时，则令其架供诬攀，牵涉史后，以遂其陷害史后之私。刑部尚书闵觉者，清正刚直之臣也。时适有疾不出，贺道庵正欲利用此时机。即可含糊取供，免为闵觉梗阻澈究，或致真相为所败露。至其余廷臣，则皆为贺之傀儡，无足介意。贺道庵因订期会集各部臣，擅自提刺客出狱研讯。刺客遂一一如其所教唆，诈称为史后之侄，名史龙，系受后之指使，以行刺晋王云云。贺道庵方欣然取供，以为可遂据此入奏。不料审甫半，已为闵觉所知，即抱病来法堂，将贺道庵拽之去座，并痛责其侵越权限。贺道庵默然，无如闵觉何。闵觉即带病视事，自行讯问，刺客一如前供，闵觉不得已，乃下座，以甘言诱刺客。刺客为所动。方欲直供，复为贺道庵作色阻止。自是刺客乃斩钉截铁，虽备受三刑，死去复苏，而仍坚执前供不少变。闵觉大怒，疾益甚，于是始终不获要领，只得将刺客带归复讯云。
9 `3 D2 ?. W) }* e- u5 G注释
此剧于下座劝诱时，其做工颇不容易，非唱、白、做三者兼备，不能入彀。
根据《戏考》第十三册整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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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一场】
闵觉 （内白） 搀扶了！
. N" e5 `- J2 |（院子扶闵觉同上。）
闵觉 （西皮原板） 自那日朝驾归精神不爽，
: j" g! R; R3 @+ B4 g1 _" I因此上染重病睡卧在床。
' e; `! m' A6 S5 c% x- h% e这几日我未曾参见王上，
宫闱内出刺客扰乱朝纲。
（白）
8 q; r* @& l2 \- F! K老夫，闵觉。晋王驾前为臣，官拜刑部尚书之职。只因我朝出了刺客，在粉宫楼前，剌王杀驾，不料被御前侍卫拿获。万岁命我审问。今日病体稍愈，不免到朝房走走。
家院，
  L/ \! T6 A+ r& w. ~7 l5 F3 R院子 （白） 有。
- i4 |  h( k/ _7 k' W' V闵觉 （白） 带你老爷朝服，去往朝房走走。
8 T1 c1 H, f  W1 m4 T" o! [（西皮原板） 晋王爷坐江山人称有道，
3 q; g* Y% G% p6 K普天下众黎民快乐逍遥。
+ T) I( [- x+ O! t8 W/ o; w2 `( I看起来大晋朝国运衰了，
9 E3 e7 M* Z2 C( F" i* G! e$ S6 I4 |宫闱内出刺客混乱九朝。
叫家院忙带路前迎道，
看一看审刺客是怎样开销？
* R  `/ [5 F5 b1 K& ?4 D7 u7 \（闵觉、院子同下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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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二场】
（四朝臣同上。）
( v) V/ {, |/ N. \; j9 F朝臣甲 （念） 如今事儿颠倒颠，
/ A7 l7 k/ u+ h3 m+ i朝臣乙 （念） 朝中出了贺道庵。
朝臣丙 （念） 列位不信从头看，
! S4 ^5 Q0 K1 K: @; T2 I3 |朝臣丁 （念） 谁是忠来谁是奸！
! ~+ s0 N* N6 g& u: D朝臣甲 （白） 列位请了！
0 f( F* k0 o% ~6 g% q三朝臣 （同白） 请了！
+ I2 ^, ~# v6 O- g朝臣甲 （白） 万岁命我等会审刺客，你我同到朝房。
三朝臣 （同白） 请！
, J  H) a9 a' L$ R朝臣甲 （白） 远远望见，大丞相来也！
7 N% x) T3 `& t" w$ w) x) L（贺道庵、太监、衙役同上。）
贺道庵 （白） 列位请了！
四朝臣 （同白） 大丞相！
( I7 W$ K( s: [" D贺道庵 （白） 今有闵觉，染病在床。刺客一案，何人审问？
四朝臣 （同白） 闵大人染病，我等不敢审问。
太监 （白） 既是列位大人，不肯审问，大丞相何不审问？
. p+ g' i+ T* q# @' j贺道庵 （白） 老夫可以审问得么？
( k! w* Q2 d. ]( }' s  Q太监 （白） 你身为宰相，焉有不能审问之理？
! x$ z2 x: r% W6 K贺道庵 （白） 如此，老夫有僭了！
+ }% V( g0 Q- h0 b1 v来，带刺客。
衙役 （同白） 带刺客！
8 J' |5 }7 _& q+ d5 d/ m6 K（衙役押刺客同上。刺客跪。）
6 h& |6 j# w% q2 d* H2 W. x7 }) U贺道庵 （白） 刺客。
刺客 （白） 有。
; K% Z2 c0 j3 y/ \  a1 R  m贺道庵 （白） 你是何人？将你带进宫去刺王杀驾，从实招来。免得皮肉受苦！
: }" `8 ?, E& d( t) d( K6 a刺客 （白）
丞相客禀：小人名叫史龙，后宫史娘娘，是小人姑母，小人是他的内侄。那日将小人唤进宫去，在酒席筵前，叙来叙去，赐与小人短刀一把，叫小人在粉官楼前，刺王杀驾，她想要作一朝女王皇帝。不料被御前侍卫拿住。这就是亲供实招。
( y! T  o; @8 x0 [/ I贺道庵 （白） 可有虚言？
3 L: U& [9 \/ P# `7 C9 M8 M5 X刺客 （白） 句句实言。
4 z) `  x8 m, g% u* x9 R* L7 ]贺道庵 （白） 来，叫他画供。
（衙役交纸令刺客画供，押刺客下。闵觉暗上。）
& d* }" T( r1 q. e贺道庵 （白） 众位大人，请来画押。
四朝臣 （同白） 闵大人未到，我等不敢画押。
太监 （白） 你们既不肯画押，待咱家，替你都画上罢！
闵觉 （白） 怪道吓，怪道！
; r2 o$ t$ @+ }% o（西皮原板） 来至在朝房内用目观看，
: Q% l3 o$ `. B1 d审刺客何用你宰相专权？
怒冲冲将大丞相抓下公案，
$ f0 @, Z! M# Z1 G, A* `' H8 x（西皮摇板） 我问你审刺客是哪部官员？
- C7 U4 A8 a+ A( I* `6 o贺道庵 （白） 胆大闵觉，你来在朝房，抓袍掠带，敢是轻慢我当朝首相？
6 P) n6 O- s: _' ~闵觉 （白） 你待怎讲？
9 I6 Z8 R% |: ^! W$ Q8 ]贺道庵 （白） 轻慢我当朝首相！
4 J$ d2 G) ^0 p$ B' g' c闵觉 （笑） 哈哈，哈哈，吓哈哈哈哈！
/ u' D* V9 G3 ~9 o2 i（白）
你道我轻慢你当朝首相，想你宰相之家，表率天下文武百官，为内外大小臣工之领袖，无非是燮理阴阳，调和鼎鼐。想那翰林之家，考取文章，兼放天下主考，开科取士。选拔人材，其余：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工、刑六部大堂，各有专司，各有专责。吏部：掌管百官职爵，升迁调补，以至提选咨留，参革简放，考功稽动，验封文选，征辟选举，论秀书升，才能参见当今的万岁；户部：掌管内务府库金银，天下一十八省，丁漕赋税，各项钱粮；礼部：掌管礼仪祭祀，祭坛祭庙，庵观寺院，陵寝庙宇。天地三界，十方万灵，春夏秋冬，祭祀的典礼；兵部：掌管副参游都守，千把外委，兵丁将士，人马口粮；工部：掌管三宫六院，五府六部，九卿科道，城池营垒，桥梁道路，天下大小工程。惟有我这刑部：督理刑名，掌生杀之大权，凡有人命攸关，私杀、擅杀、逼杀、格杀、谋杀、斗杀、故杀、误杀，各等案件，俱是我刑部所管。况杀君之徒，乃朝廷中第一要犯，理当我刑部所审，理当我刑部所问，何劳你大丞相审问。大丞相你要审问，却也不难，你我同到晋王驾前，奏上一本，圣上言道六部，你须奏道：不要六部，只要五部。圣上问道；哪部可裁，哪部可减？你须要奏道：刑部可裁，刑部可减。圣上准了你的本章，裁了我这刑部，你方审得，你方问得；圣上准不了你的本章，裁不了我这刑部，你也审不得，你也问不得。此乃刑部法堂之地，非是你大丞相议事之所，你要与我端端正正坐定了！
/ E  y3 [/ j9 m5 N% H" r1 u太监 （白） 难道说你不念同朝情面么？
闵觉 （白） 呸！
（西皮原板） 非是我不念你同朝情面，
审刺客本是我刑部在先。
: Z9 y6 ?6 O8 V' E2 @施一礼众大人听我审判，
（西皮摇板） 审不清问不明启奏龙颜，
（白） 带刺客！
; M$ ?" x2 V4 V3 W5 `衙役 （同白） 带刺客。
（衙役押刺客同上。）
刺客 （白） 参见大人！
闵觉 （白） 刺客。
刺客 （白） 有。
# q8 i/ |* u1 v: A3 U# m闵觉 （白） 刺客！
, |- _4 J; D9 \0 p* C% y9 ]刺客 （白） 有！
2 r/ {7 j, V9 v4 e) b1 d" l; D" |7 @衙役 （白） 你要低声些。
2 Z) Q% t8 t2 s) Q) Y; n刺客 （白） 哦，要低声些。
闵觉 （白）
# ~! @( i6 |  M2 d8 l7 ?) E# k4 m: a刺客，你是哪位大人，将你带进宫去，藏在粉宫楼前，刺王杀驾，被御前侍卫拿住？你要从实招来，免得皮肉受苦！
刺客 （白）
大人容禀：小人名叫史龙，乃是后宫史娘娘的内侄，史娘娘是小人的姑母。那日将小人唤进宫去，在酒席筵前，叙来叙去，她赐俺短刀一把，叫小人藏在粉宫楼前，刺王杀驾，要坐一朝女王皇帝。不料被御前侍卫拿住。这就是亲口实招。
/ o! A$ v  ]3 m5 W闵觉 （白） 你待怎讲？
刺客 （白） 这就是亲口实招。
闵觉 （白） 尔就该掌嘴！
（西皮原板） 朝房内比不得荒野小县，
本部堂岂容你信口胡言。
" b$ K# J$ _% v! A7 V# a" P. ]叫人来重责他四十大板，
- x' A9 w+ C% ^- k) j% @少时间管叫你皮肉难全。
（衙役打。）
衙役 （同白） 一十！二十！三十！四十！
刺客 （西皮摇扳） 上堂来先打我四十大板，
- N, i% c1 e3 \" A/ {- ]# M, E' z打得我这两腿鲜血不干。
0 F; |, r# a$ N6 P闵觉 （白） 有招无招？
刺客 （白） 无有什么招的！
闵觉 （白） 大胆！
（西皮摇板） 好一个小刺客真真大胆，
上堂来他竟敢信口胡言。
叫人来看过了铜夹板，
一霎时管叫你性命不全。
+ X+ G$ P& F4 i  \8 P（衙役上夹板。）
& M- G. X1 ~% l2 q闵觉 （白） 有招无招？
刺客 （白） 无有什么招的。
; |; N. W0 X* t1 O/ f6 G闵觉 （白） 收！
- E) {! W& K6 e7 f# [1 X刺客 （白） 哦呀！哦呀！
* G1 T) e' Q  r- R$ M（西皮导板） 铜夹板夹的我高声叫喊，
（西皮摇板） 不由得灵魂儿飞上九天。
* A0 M  J9 _: V$ [' U自幼儿出娘胎未受此难，
要叫我招口供难上加难。
: r, G$ P7 i+ h% L# [" i$ W& s闵觉 （白） 住口！
（西皮摇板） 这件事倒叫我难以审断，
3 s* m2 `% r9 G; y; j4 j( F用尽了百般刑不吐真言。
无奈何下位来将他来劝，
5 K, [3 b& o$ a+ D叫刺客进前来细听我言。
) b( n4 R; V) {. @（白） 刺客。
/ u* D; c  J6 c# l$ v+ O刺客 （白） 有。
2 e" ]- R. x& ]" n. t9 Q1 k" H闵觉 （白） 刺客！
& |" Y- G* W/ v- q  B# `, k7 k刺客 （白） 有！
! }3 v6 v% F5 j: s7 J衙役 （同白） 要低声些。
; o+ m. x3 e6 c; [, r刺客 （白） 哦，低声些。
) A" t, l' r% z, J闵觉 （白）
* B+ C" D% m9 Q1 W1 |$ T你是何人将你带进宫去，刺王杀驾？你供招史娘娘是你的姑母，你是史娘娘的内侄。我想史娘娘，自进宫以来，并无三亲六眷，哪有什么内侄。你供招史娘娘，万岁大怒，将史娘娘推出斩首，况且史娘娘，身怀龙胎六甲。自古道：一点龙血落地，天下要干旱三载。你岂不怕天下人，咒骂于你？你若招出真情，请列位大人，作一本头，老夫作一本尾，保奏你在朝，大大作上一官，你是何等不喜，何等不乐？你若是不招出真情，一刀将你杀死，想你乃是天下英雄，岂能作这刀头之鬼？有道是：
（念） 要学天下奇男子，方显男儿大丈夫！
（西皮原板） 我看你是一个英雄好汉，
为什么当刺客下贱不堪？
招实供史娘娘感你的恩德非浅，
众公卿保奏你在廉外为官。
（白） 来，你们慢慢地解劝于他。
衙役 （同白）
刺客，你若是招出真实口供，列位大人，作一本头，闵大人作一本尾，保你在朝，做上一官。你是何等不喜，何等不乐？你要再思吓，再想。
1 P& f7 e7 B3 k% K+ ?7 e0 q刺客 （白） 好一个闵大人，下得位来，百般相劝，叫我招出真情，保我在朝，做上一官。我不免招了罢。
哦，我有招。
, v; ?9 e& P! i( f1 `闵觉 （白） 招上来！
（刺客看贺道庵，贺道庵摆手。）
+ g4 `) @) i0 f) z/ A( u刺客 （白） 招不得呀，招不得！想当年，我茌黄河渡口，打伤人命，不是恩公搭救，焉有今日？招不得。
& \$ L8 r1 e/ @: u闵觉呀，闵觉！你作你的忠臣，我作我的义士。若要真实口供，就有你在内！
闵觉 （白） 来，将牙齿敲掉一个！
太监 （白） 将他的舌头割了！
闵觉 （白） 哎呀！
（西皮摇板） 听说是割舌根心惊肉震，
吓得我战兢兢遍体汗淋。
下位来我这里把话来论，
0 o1 S- c3 h: o: Y5 d7 I, V$ F; O尊一声众大人细听分明。
  w/ @  t! v+ E$ m（白） 列位大人，
* Y; v* L) c& X! O4 w四朝臣 （同白） 大人。
0 I$ N- F" e( V) g闵觉 （白）
今将刺客，调上堂来，刑法用尽，并无半点口供。下官有意，将他带回衙去，背审背审。不知列位大人，意下如何？
四朝臣 （同白） 全凭大人。
$ @- }  |: _4 q, ~- D8 W闵觉 （白） 告辞了。
（西皮摇板） 小刺客咬牙关不吐真言，
用尽了各刑法也是枉然。
辞别了众大人回衙转，
3 v8 `$ t+ n1 Z! M这件事你二人定有牵连。
# O9 \# j& E/ U3 j& O$ \" d（闵觉、衙役、刺客同下。）
- @# g. N. U! D9 N四朝臣 （同白） 我等告辞了。
  D3 L- Z, m! ]$ f5 q; F2 j（四朝臣同下，吹打。）
. [) X* E3 V6 a贺道庵 （白） 贾公公，你看闵觉，将刺客带回衙去。倘若审出其情，你我均有不便。
. O: |' e- O, ~1 k太监 （白） 等到今天晚上，与他送饭之时，将饭中下上毒药，将他药死。给他个死无对证。
贺道庵 （白） 好，全凭公公。请。
（同下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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